1935年1月19日,红军撤离遵义,兵分三路从桐梓、松坎、遵义地区向川南开进,准备在泸州上游北渡长江与红四方面军会合,在川南建立根据地,打破敌人的围攻。蒋介石猜到了红军的意图,他—面调集大军封锁长江,一面派兵进入赤水、土城地区阻击红军企图将红军围歼于川、黔边境一带。红军在土城打了一仗,因军情有误,未解决战斗,这就是土城战役。
后来毛泽东同志对土城战役未能成功进行了总结:
“一、敌情没有摸准,原来以为4个团,实际上是6个团,而且还有后续部队;二、轻敌,对刘湘模范师的战斗力估计太低了;三、分散了兵力,不该让一军团北上。我们要吸取这一仗的教训,今后力戒之。”
当时毛泽东见战局不利,便立即命令红军撤出土城西渡赤水河,向川西南前进,寻机北渡长江,四渡赤水之役开始了。
1935年1月29日凌晨,红军主力从猿猴场、土城地区西渡赤水,进入川南。这就是一渡赤水。这时敌军已有12个旅沿长江两岸严密布防。黔军和薛岳部也在向川南推进。前面是敌军把守的长江天险,后面又有从湖南赶来的两个纵队的敌人重兵,红军腹背受敌,北渡长江已不可能。处于决策地位的毛泽东当机立断,采用避实就虚、避强击弱、制造假象、迷惑敌军,继而调动防军、乘隙脱险的战术。为了甩开追敌,毛泽东果断地挥戈东进。蒋介石判断红军仍将向北渡长江或西渡金沙江,忙于在川南布阵。
毛泽东决定利用敌人注意力集中在川南,黔北力量比较虚弱之机,突然折回黔北,杀敌人一个回马枪。2月18日至21日,红军在川黔交界地带的太平渡、二郎滩再渡赤水,重入贵州。然后兵分两路,向桐梓、遵义挺进,这就是二渡赤水。
贵州军阀王家烈听说红军回师黔北,连忙由贵阳赶往遵义督战。但在英勇顽强的红军面前,外号"双枪军"的黔军怎能是对手?之所以称之为“双枪军”,指的是当时黔军手里是两杆枪,一杆是步枪,另一杆是烟枪,反映了当时黔军很多士兵都吸食鸦片,战斗力可想而知。24日,林彪指挥红一军团占领桐梓县城。25日彭德怀指挥的红三军团向娄山关发起攻击,敌军抵挡不住,弃关而逃。红军拿下娄山关,一路追击。27日向遵义城发起猛攻。在一军团和三军团两面夹击下,击溃黔军八个团,消灭吴奇伟部两个师,打死敌人2400多人,俘虏敌军3000多人,缴获枪支2000余条,子弹十万余发,还有其他物资,改善了红军的装备。战士们幽默风趣地说∶“蒋介石从江西送到贵州来的礼物,我们全部收下,不打收条;还是打中央军过瘾,送来的都是好枪。”红军占桐梓攻克娄山关,重入遵义城,取得了长征以来第一个大胜利。红军将士高兴地唱起了自编的顺口溜∶“北渡不成变南征,二次占领遵义城;打垮黔军八个团,消灭周(浑元)薛(岳)两师人。”蒋介石也不得不沮丧地承认∶“这是国军追击以来的奇耻大辱!”国民党将领也说。
娄山关遵义战役中央军大败, 各军震惊,对朱毛红军来去无定的机动神速都感到可怕。毛泽东著名的诗词《忆秦娥·娄山关》就是写在娄山关战役战役之后。
忆秦娥·娄山关
西风烈,长空雁叫霜晨月。霜晨月,马蹄声碎,喇叭声咽。
雄关漫道真如铁,而今迈步从头越。从头越,苍山如海,残阳如血。
此词上阕写景,下阕抒情,从内到外勾勒出一幅雄浑壮阔的冬夜行军图,描画了红军长征中征战娄山关的紧张激烈场景,表现了作者面对失利和困难(当时中央红军仍未跳出敌人的包围圈)从容不迫的气度和博大胸怀。
二渡赤水后,红军还在苟坝召开了一次很重要的会议,就是苟坝会议。
娄山关大捷、遵义战役重大胜利,一片大好形势下,中央决定建立川滇黔边根据地,这就要打通遵义至毕节的通道,故林彪、聂荣臻向中央提出攻打横亘在遵义毕节间的打鼓新场。张闻天立即在苟坝召开会议商讨策略,参会人员除毛泽东外都同意林、聂意见,认为打鼓新场之敌人数少,红军有胜利之绝对把握。毛泽东持反对态度,认为打鼓新场之敌人数虽少,但城墙高厚,中央军、滇军,川军、黔军、桂军等正从四面合围而来,泽东以辞去前敌司令部政委相要挟,会议最终作出决定免去毛泽东前敌司令部政委之职,攻打打鼓新场。毛泽东很不放心,半夜时分提着马灯找到周恩来,希望周推迟下达作战命令。周恩来此时已经从各方获得了大量情报,蒋介石已经调集重兵向打鼓新场合围而来,红军如攻打打鼓新场将陷于敌人重兵包围之中,周恩来果断下达了停止攻击命令。毛泽东见目的已经达到,又向周恩来建议:遵义会议后红军的军事行动,动辄召开十几二十人的会议,费时、又易陷入争吵,达不成统一意见,致便战机流失,因此要相对集中指挥权力。周恩来接受毛泽东意见,苟坝会议继续召开,成立了周恩来、毛泽东、王稼祥组成的三人军事指挥小组,或称新“三人团”。苟坝会议新“三人团”的成立,毛泽东对红军的指挥从后台走向前台。
此时,对于红军的胜利,蒋介石非常恼火。为了加紧阻击红军,于1935年2月21日,将他的军事委员长行营由南昌移设武昌,并下了一道严厉的命令∶今后在前线作战,不论是追是堵,是攻是防,如不与阵地城池共存,未奉命即逃避者,一律治以失土纵敌之罪。同时又明令解除王家烈贵州省主席职务,削去了他的兵权,收编了他的部队,使他成了光杆司令。蒋介石为了"雪遵义失败之耻",于3月2日带着陈诚等飞往重庆,亲自督师。第二天即发出电令∶"本委员长已进驻重庆,凡我驻川、黔各军,概由本委员长统一指挥。如无本委员长命令不得擅自进退,务期共同一致完成使命。中正手令。"蒋介石调兵遣将、周密部署,企图在乌江以西、川黔大道附近消灭红军。毛泽东对敌人意图早有预料,决定将计就计。他故意让一部分红军在遵义以西地区徘徊游移,使蒋介石产生错觉,误以为红军在此徘徊是“仓皇无计,方针不定”的表现,于是下令各路大军向红军合围而来,并叫嚷:"残匪西窜是我军围歼唯一良机,如再不能剿灭,则再无革命军人之资格, 剿匪成功,在此一举。"
3月11日,我军经八流水、鸭溪、枫香坝、长干山分两路向仁怀茅台进军。敌周浑元的第五师和第九十九师在鲁班场构筑了堡垒封锁线。当日,我左路军在白杨大坡击破敌人的第一道封锁线,紧接着彻底摧毁了敌人在王家坟小垭口、马道子的堡垒阵地。敌人又企图在杨家坳防地顽抗,但在我军猛烈攻击下,敌一个团长被我打死。树倒猢狲散,敌像退潮一样溃败下去在此同时, 我右路部队在茅坪向敌人坚守的碉堡阵地发起进攻。激战一天,我军全部突破敌人在鲁班场的封锁线,迅速向仁怀挺进。
在我军向古蔺地区前进时,蒋介石又以为红军要北渡长江,进入川陕地区与红四方面军会合。亲自从重庆飞到贵阳督战,并制定了聚歼红军于古蔺一线的军事计划。
下面是一、二渡赤水的路线图:
就在敌人急急忙忙向遵义地区扑来之际,毛泽东突然率领红军于3月16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孔茅台镇三渡赤水,再入川南。然后故意摆出准备北渡长江的架势!大张派出一个团沿途虚传声势,旗鼓地向江边行动,以吸引敌军。蒋介石果然以为红军又要北渡长江,急忙下令所有敌军火速追击准备将红军彻底围歼于川南地区。
以下是三渡赤水路线图:
蒋介石调动了22个师和相当于师的旅近30万敌军,在仁怀到赤水线包围红军。但是,在军委和毛泽东同志指挥下,红军的军事行动,又完全打乱了敌人聚歼我军的计划。在我军三渡赤水,把敌人的兵力吸引到川南、黔北一带以后,又突然掉头东进,从川南重返贵州,使蒋介石在川南扑了个空,碉堡工事都成了无用之物。
蒋介石绝没有想到,当各路大军向川南行进之时,毛泽东却出其不意从川南突然折回贵州,3月21日至22日,以神速行动又在太平渡、二郎滩四渡赤水河,然后掉头南下,从向北追击红军的敌军间隙中穿插而过,与敌人相对而行,跳出了蒋介石苦心经营、尚未完成的包围圈。毛泽东同志再次"调动"敌人的兵力, 给敌人摆了三个阵势:
一部分队伍(二师四团等)佯攻贵阳;
—部分部队以最快速度向瓮安、贵定投进;
一部分部队(九军团)留在乌江北岸、桐梓一带牵制住敌人,摆出决战姿势,以掩护红军主力。
蒋介石疑团莫释,不知红军何处是虚,何处是实。正在这时他又忽闻侍从长官告急,说共军已到贵阳近郊。蒋介石顿时脸色突变,心慌意乱,不知如何是好。
当各路敌军纠集时,我军出敌不意,绕过贵阳,进入开阳境内。蒋介石估计红军要东进湖南与红二方面军会合,便调动湘军两个师、桂军第七军廖磊部到平越,中央军十五师王东原部到石阡防守。当毛泽东同志看到红军已迫使敌军变更了部署,便命令我军加强佯攻,摆开东进的阵势,促使敌人向东移动。而后我军在老香坝一带集结后,快速转向贵阳急进。我军行动神速,完全出平敌人意料之外,蒋介石见我军进到羊宜,大有进逼贵阳之势,慌忙向各路敌军发出十万火急的电报,要求各军火速开到贵阳一线设防,其实,我军既不攻打贵阳,又不回湖南,而是要西进云南,北渡金江,所以,毛泽东同志在布置这为军事行动时就说。只要将滇军调出来就是胜利。"果然,敌人乖剂听从红军的调遣,把主力部队和云南军阀都调到贵阳和龙里一线保护贵阳,从而使敌人自动地为红军西进云南放开了道路。红军得以畅通无阻的直入云南,北渡金沙江。
以下是两个四渡赤水的路线图:
红军之所以能够声东击西迁回穿插,突破十倍于我之敌军的围追堵截。除了毛泽东高超的指挥艺术和红军指战员的英勇顽强外,还得益于卓越的情报工作。长征期间,红军在情报搜集方面总体上占据上风,特别是能破译敌军电台的密码。据当时从事电台侦听工作的钟夫翔同志回忆:我们搞侦听的有好几个台,每个台负责盯住敌人的一两个军,什么时候都听着它。那时敌人的通报用密码,通话用明码,有时加点英文。他们在通话中什么都谈,部队行动到什么地方,都互相告诉。这样,我们起码可以知道敌人的动向和驻地。"而对于红军的动向蒋介石主要靠飞机侦察,主要靠飞行员的肉眼观察,很容易造成判断失误。
对于二局在长征中的功绩,毛泽东和军委其他领导都给予了极高评价。毛泽东曾说,二局是长征中黑夜走路的灯笼,我们是打着这个灯笼长征的。1939年初,在安塞二局一次干部会议上,毛泽东说∶如果没有二局,长征是否能顺利到达陕北都很难说。"毛泽东的话并非溢美之词。正如毛泽东所说,"军事家活动的舞台是建筑在客观物质条件的上面,指挥员正确的部署决心和判断,来源于周到和必要的侦察,和对各种侦察材料的联贯起来的思索"。以用兵如神称颂毛泽东在四渡赤水中所展现的杰出指挥才能,也是对包括二局在内的全体红军将士的赞誉。
四渡赤水战役是红军长征途中最惊心动魄、精彩绝伦的军事行动。兵多势众的蒋介石连连败在毛泽东手下,他的40万大军完全被毛泽东牵着鼻子在赤水河两岸疲于奔命。刘佰承后来回忆说由于毛泽东巧妙的指挥,使红军掌握了主动权,它在晕头转向的国民党军队之间快速穿插,有时。起来似乎在向东行进,而实际是在向西走…红军这种令人测的神速机动使敌人困惑不解摸不着头脑。1936年,曾担任红九军团长的罗炳辉对斯诺讲。红军打贵州时像是一只猴子在小巷里耍弄一头牛"。1960年,二战名将蒙哥马利在中国武昌和毛泽东会晤时,曾赞誉其指挥的三大战役可与世界上任何伟大的战役相媲美。但毛泽东却回答:“四渡赤水才是我的得意之笔。”就连一贯排斥毛泽东的李德也不得不承认∶四渡赤水战役之后,在战略上形成了比较有利的局势,摆脱了蒋介石的追而击部队,通往北方的道路畅通无阻。
四渡赤水,我军在毛泽东的指挥下,甩开敌军几十万挥师北上,跨过金沙江,继续谱写红军长征的胜利篇章。